声音与声音不会彼此忘记

我不可东去西去,我只向万里无寸草处去。

【牧藤/ALL】恋战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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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日的晌午第一郁闷的事莫过于你在粥样车流中蜗牛般缓慢爬行却看见仙道彰的天青色云雀跑车在蜗牛与粥之间纵横捭阖一往无前如入无人之境,且驾驶者正心不在焉借了车上全球定位导航系统的网络翻阅国An部的情报分析记录。

导航屏幕左下角是最小化新闻频道视窗,神奈川之声美女主播彩子的整点新闻,“今晨九时许湘南大桥一辆由南向北行驶的平治JV975忽然爆胎,横向划出车道撞上另侧护栏,引起双向六车道四十辆机动车连环相撞的连锁反应,市交通厅已出动警力前往疏散救援……”

仙道正在回忆JV975这车牌在什么地方见到过,只见前方路警挥舞格子旗示意他停下,路警身后不远是禁止车辆通过的荧光色临时升降杆。仙道摇下车窗,路警弯下身子解释说,“事故原因请您绕行。”

仙道没说话,指指风衣翻领上的国An部襟章,笑容灿烂无辜。路警瞥见那枚银星紫带的小饰物也笑了,“那就不客气了,长官请回,上头说了,这次绝对不许外人插手。”

“只是说说而已,别那么认真。”仙道一副不思悔改的样子。

“如果执意通过的话,这几个月您的驾照只好由我来替您保管。”路警礼貌地伸出手,仙道作投降状,另一只手换档,车子无声向后退开。

缓缓后退百米,仙道切换提速档一给油门,云雀离弦之箭一样冲了出去。路警目送仙道撤离才刚转身,回头只见天青色跑车迎面扑来,向旁边一个鱼跃生怕躲闪不及。

距升降杆还有十公尺,仙道一脚刹车未踩满,驱动后轮骤然减速,飞速行驶中的前轮离地。路警狼狈爬起来的时候正看见仙道的云雀跑车凌空从升降杆上方飞越过去。惊得一句粗话在脱口而出的瞬间收了腔。

事故现场近在咫尺,四十余辆机动车横七竖八凌乱在大桥中央,一架双人巡航摩托从大桥十公分宽的护栏上疾驰而下,横空向云雀的挡风玻璃飞来如一颗脱轨的彗星。

仙道记得毕业那年流川升三年级,他留在ANSIR做见习教官,将满一年的时候惊闻那人毕业方向选报的是爱知共和国,众所周知两国边界争端由来已久且冷战多年,谍报人员在该国生命An全毫无保障。

恰逢田冈茂一专程回来母校挖墙脚,点名要仙道进国An部,负责设计新的网络An全系统。也就是说,谍报前线事无巨细,只要有消息发回来,都可以在第一时间获悉,仙道于是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下来。

教员里顿时流言四起,说那是前任部长仙道池鹤卸任时给儿子铺好的终南捷径,说仙道当初留校任教什么淡泊明志宁静致远都是假象。

风言风语听多了想介意都介意不过来,而仙道真正介意他想法的那个人又忙毕业训练什么也不说。An西教官邀仙道品茶谈心,他说你们都是任性的孩子。完全没有前因后果的一句话,只是仙道以为自己或许听懂了,所以一直记得。

流川对前人规定的所谓“不可能”有种天生的敌对情绪,有些决定并非不计后果,而是不信自己会输。仙道了解归了解,但是听到那种全然不顾及别人感受的选择,说坦然接受毫不介怀是假的,毕竟爱知共和国不是ANSIR的训练基地。

于是乎冷战数周之后两人之间四年之上暧昧不清懵懂未明的种种牵绊就随着仙道赴任流川离校无疾而终。后来仙道经常在想,从开始到结束也不过自己一人而已。

说母校别无可恋也是假的,那一种连根拔起如野草,荒漠雨后未及弥合的,时光曝晒里迅速皲裂,犹如断层的形成。

仙道也曾有过名为与流川重逢之景的颇多构想,不过都比不上流川的巡航摩托在撞向云雀挡风玻璃的一瞬间重心忽然转移翩然擦过右侧后视镜的那种惊心动魄。藤真后来命名其为好莱坞式相遇。

由于驾驶者曾凌空下意识向左侧猛打方向盘,云雀落地后甩出一个漂亮的一百八十度才停下来。而刚才紧急躲避空中障碍物导致那架巡航摩托以极不稳定的姿态着陆,把流川连同身后的红发樱木狠狠抛出去。

冲下车奔过去拉起流川,零时差收到流川一拳问候直向下巴,条件反射地侧身闪过,接下那一拳手掌缚住,冲拳的力道化入掌心直抵胸口,心跳得厉害,原来古代传说中所谓内力是真实存在的。仙道听见自己气急败坏说,“骑摩托不戴头盔,护栏上飙车打瞌睡,你不要命了。”

流川自知理亏,拳头从仙道掌心里挣开,哼了一声不说话。

失败的遇见源于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错误的开场白,但有些事无论多少心理准备降临的时候还是会很难控制。

想念的时候流川是很多年前梧桐树下入学宣誓的亭亭少年,连梧桐叶抖落在他发梢肩头的日光都撩人心弦,是某某夏天训练场上挥汗如雨中一瞥凌厉眸色,或信息楼前握在腕上干燥温暖的触感,而遇见的时候又觉得不过是个嚣张任性不懂当心自己的小孩而已。

相持不下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樱木说,“重色轻友的刺猬头,不是本天才直觉反应力一流你和狐狸早就一尸两命,还好意思教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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