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与声音不会彼此忘记

我不可东去西去,我只向万里无寸草处去。

【谢道灿白遵守】交换温柔 26

那是第一次,谢道灿那么明白地表达身体上的依赖。

他在白遵守颈后落下长长的吻,像小猫一样嗅着他领边的气息,双臂勒得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白遵守挣开他,踏出银杏树林,赶上一趟巴士,线路都没看就乘上去了。

那个吻一直在那里,灼着,疼着,像有生命一样。

一整夜,白遵守蜷在床上没翻过身,冰凉的指尖压着那个人吻过的地方,让它平静下来。

窗上隐隐泛白,才终于对自己承认,那样的依赖,他也有,好像被谢道灿拥抱了,那颗悬了两年的心,才真正落回属于它的位置。

了悟之后,心事一下轻了好多,困意拥上来,携着暖和,在将梦未梦之间,复排着银杏树林的见面。

他想,自己还是过于小气,下一次,至少不要背对着他。

 

谢道灿消失了一个多星期。

星期四午休时间,吴荷拉晃到资料室,倚着门,对白遵守说:“梁次长周末要跟我们部聚餐,我推荐了妈妈开的炸鸡店。”

埋在书本中的人只嗯了一声。

“告诉谢道灿了,说是会去的。”

白遵守抬起头。

“前辈,Fighting!”

吴荷拉握了一下拳头,才转身,白遵守叫住了她。

“你见过他?”

吴荷拉有点得意,晃了晃手机。

白遵守想问什么,终于没有开口。

“电话号码不会告诉前辈的,明天见了面自己问问吧。”

吴荷拉吐了下舌头,跑了。

 

聚餐那晚,梁次长照例八点半准时应着妻子的电话离席。

留下的围着长桌真心话大冒险。

谢道灿没有出现。

当妈妈的把吴荷拉拽到后厨小声嘀咕,说盯了一晚上,那孩子吃得也太少了,是不是妈妈做的菜不合口味,还好一早就煲了汤。一边说着,一边满满盛了一碗汤,叫给白检察官端过去,吴荷拉把碗接在手里,妈妈又往碗里夹了几片五花肉。

白遵守坐在小店一角,临窗望着街景。

街对面好像有个卖艺的,一群年轻人围着,不时传来吉他声,和围观者的尖叫声。店里吵闹,街上也吵闹,听不清唱的什么。

等到吴荷拉守着白遵守把汤喝完,桌边的人醉得七七八八,街上的人走得零零落落,这夜终于冷清下来。

围观者散了,吉他还在弹,歌还在唱,那个人唱着——

Why do birds suddenly appear

Every time you are near?

Just like me, they long to be

Close to you.

Why do stars fall down from the sky

Every time you walk by?

Just like me, they long to be

Close to you.

歌者一边拨着弦,一边抬起头,朝白遵守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白遵守看了吴荷拉一眼,她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竟然从不知道,谢道灿会弹吉他,歌唱得也很好,他还有多少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白遵守这么想着,忽然听见那边叫了一声“道灿哥哥”。

一个好看的姑娘站在那个人跟前抹眼泪,像是吵架了,主动来和好的。

谢道灿仍然顾自弹着唱着,姑娘索性坐在街边,挽着他的手臂,挨着他的肩头,听起歌来。

吴荷拉没料到这么复杂,趁着母亲大人叫洗碗,跑回后厨去了。

小店没什么动静,谢道灿使了个眼色,姑娘点了点头,隐蔽地对他笑了一下,站起来,一步一抹眼泪地走了。

歌换了三四支,白遵守安静地听着。

忽然,歌声和吉他声都停了。

白遵守望过去,一个富家少爷,身边跟着管家,趾高气扬的,好像往谢道灿脚边的琴匣里扔了一张支票。

谢道灿抬起头,看着扔支票的人。

僵持了一会,管家堆起笑:“我们少爷只是太喜欢您的音乐了。”

“不是唱给你听的。”谢道灿说。

支票的主人居高临下,捉住了他的下巴。

“唱歌也行,别的也行,陪我一晚,支票上的数字随你写。”

谢道灿笑了。

“有钱了不起么?”

那人也笑了,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另一只手抓住了那只手,把它拿开了。

白遵守俯身,拾起琴匣里的支票,还给他。

“就这么走吧。”

那人愣了愣,看了看样貌相仿的两个人。

“关你什么事?”

白遵守亮了一下公务员证。

“艺人街头演出要申请执照,经过审批才能在限定区域内表演,现在是非法交易,要我跟您的律师谈谈么?”

没等任何人反应,白遵守揽过谢道灿的吉他收好,关上琴匣,一手拎着,一手拽了谢道灿一把,谢道灿站着没动,白遵守也不勉强,兀自往街的尽头走。

谢道灿看了刚才的“富家少爷”一眼,那人手掩在袖口下,跟他打了个OK的手势。

 

“白检察官这是在滥用职权么?不是说你喜欢你的跟我没关系么?我和谁非法交易难道跟你有关系么?”

谢道灿大步追了过去。

“跟你长得像就有管辖权?”他抓着白遵守的腕子,“哪儿是你们刑事六部的管辖范围,要不要盖个章?”

白遵守想挣开,想回击,可是听着这样胡搅蛮缠的话,竟然生不起气来。

“让我回到自己的轨道,谢道灿呢?谢道灿的人生什么时候开始呢?”

“我也想,可我不是你。”谢道灿说,“你没有谢道灿照样可以是堂堂的检察官。我没有白遵守,什么都没法开始。”

这是一句让白遵守没办法的话,他没说什么,拉着谢道灿转过街角,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他把谢道灿塞进车里,给了司机一张整钱。

司机问去哪儿,谢道灿说圣玛利亚医院。

后备箱升起来,白遵守安放吉他的手停顿了一下。

司机说太远,这么晚了,去不了。

两个人一把吉他,并肩站在街灯下,把出租车送走了。

他们乘上了末班巴士,回白遵守家的那一趟。

 

谢道灿打着瞌睡,巴士一晃,碰到了身边人的头。

悄悄睁开一只眼睛,隔在两人中间的吉他移到窗边去了。

他借着巴士右转,靠在了白遵守肩上。

白遵守没反对。

谢道灿闭着眼睛也知道,那个人的手就在很近的地方。

他把手伸过去,摸到了那个人的指尖。

把指尖去缠他的,他也没反对。

谢道灿还是没有睁眼,笑了笑,手指滑进白遵守的手指间,十指渐渐扣紧了。

 

玄关的灯亮了,白遵守放好吉他,蹲下去,找了一双备用拖鞋,抛给跟着他进来的人。

就像是捡了一只流浪猫回家。

可是猫这会太安静了,让他心里莫名地惴惴起来。

“除了圣玛利亚医院,就没有别的住处了么?”

他回身问他。回答他的是一个拥抱。

谢道灿扑上来,吻住他的唇,把他压在玄关的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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